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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兵泪

来源:永定新闻网 作者:鲁絮 编辑:郑龙腾 2012-02-27 16:20: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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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罗仕江和我的爸爸结拜为兄弟时,他52岁,我的爸爸38岁,就读于罗塔坪乡中学的我13岁。他家住崇文办事处,开中巴车搞私营运输,每天往返于张家界市内和罗塔坪乡。

  那是个星期六,他提了几大包礼物来我家,刚坐下就让我和弟弟叫他大伯伯,还说他和我的爸爸都当过很多年兵,他听说我的梦想是当优秀的军旅作家,特别喜欢。我轻言细语地喊道大伯伯,弟弟粗声大气地喊道大伯伯,我比哥哥小两岁。他大声答应着,把弟弟举过了他的头顶。

  罗塔坪乡赶集的日子是每月逢阴历的一、四、七。每个赶集日,我的爸爸妈妈都摆小摊,十分辛苦。比如卖包子,所需的面粉得到五十多公里外的张家界市内去买。赶集日的前几天,得把用来蒸包子的柴火晾晒。柴火大都是买来的,有小如茶杯的树枝,也有大如饭碗的树干。小树枝就直接用刀砍成一小段一小段,大树干则先用斧头劈碎后再用刀砍。赶集日的前一天,得把面粉发酵,把馅儿剁好,把所需要的用具清洗完。赶集日的那一天,得凌晨三点起床做包子。早上七八点钟,又得把所有已经蒸熟的包子和各种用具运到集市上摆好,接下来就是等人来买。不管骄阳似火,无论大雨倾盆,爸爸妈妈都尽量等到卖出最后一个包子才收摊,一个包子意味着两角钱。每个赶集日,大伯伯返回张家界市内前都要到爸爸妈妈的小摊照价买几十个包子,说是别人托他买的。大伯伯要求我们全家外出时坐他的车,他还经常帮助爸爸妈妈把各类货物从张家界市内运到罗塔坪乡。爸爸妈妈每次给他运费他不仅不收,还骂爸爸妈妈见外。

  大伯伯第一次给我和弟弟零花钱,弟弟和我拒绝了。读中学的我很少有零花钱,读小学的弟弟几乎没有零花钱,遭到了很多同学的讽刺。我和弟弟却不理睬,我们懂得爸爸妈妈的爱平凡又伟大。我们应该花的钱,爸爸妈妈把一万元当成一分;我们不该花的钱,爸爸妈妈把一分当成一万元。大伯伯听我说完后,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地说他不是同情和施舍。此后的日子里,我和弟弟每次接受他给的零花钱用来买书和学习用品,他都高兴地不得了。

  我读初三时,弟弟读初一,我那当过兵的爷爷已经病魔缠身,没有兄弟姐妹的爸爸就负担更重了。我好不容易说服爸爸妈妈同意我报考中专,早日参加工作,大伯伯却不同意,他要求我读高中,考国防大学,当优秀的军旅作家,还说学费他负责。后来,我终于说服大伯伯时,他眼里泪在闪烁。

  公元一九九六年九月,我成了湖南省安江农业学校的公费生,也成了国家最后一批包分配的中专生。我虽然是公费生,入校时的学杂费却是4000多元,全部是大伯伯支付的。我入校后每个月最低生活费需200元,对于爸爸妈妈不是小数字。爷爷治病的费用流水似的,弟弟初中毕业后考入了湘西自治州财校,各种费用颇多。中专四年里,我利用业余时间打工赚钱凑各个学期的学杂费,我除了寒、暑假回张家界看看大伯伯外,平时很少和他联系,我害怕我忍不住向他诉苦。我还利用自由支配时间坚持自学和创作,发表了数篇诗歌。

  2000年7月,我以优异的成绩中专毕业。2001年4月,我被分配到永定区农业局罗水乡农业站。工作不久,我的爷爷去世了,我在巨大的悲痛中无法自拔。又是个星期六,大伯伯给我打电话说大中专毕业生入伍年龄截止二十一周岁。放下电话,我突然发现当优秀的军旅作家的梦想依旧让我刻骨铭心。2001年12月,经过永定区农业局同意,通过层层政治审查和体检,我入伍到了广西。来到部队前,大伯伯亲手炒菜为我饯行。他鼓励我当优秀的军旅作家;他要求我宣传张家界的真、善、美;他告诫我为祖国和人民尽忠,就是为家尽孝。

  公元二00七年,27岁的我已经是中共党员和二级士官,4次被评为优秀士兵。入伍后的自由支配和业余时间,我坚持自学和创作,发表了多篇文学作品,多次在各类比赛中获奖。尤其是我作词、罗东斌作曲的军歌《壮乡恋曲》和《老兵心曲》入选了《广西创作歌曲先锋榜》,我作词、符玮作曲的民歌《魂牵梦绕吊脚楼》在张家界引起了强烈反响。我因此加入了南宁市音乐家协会,被武警广西总队评为学习成才标兵,还立了三等功。我在电话中给大伯伯报喜,说军功章里有他的一半,他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地说鲁絮终于长大了。

  2008年3月9日,广西广播电台以“兵歌壮行暨我的创作历程”为主题对我进行了专访。我提前告诉了大伯伯,他竟然早早守在了电视机旁,尽管在张家界听不到广西广播电台的播音。4月9日,张家界电视台对我进行采访。我又提前告诉了大伯伯,他竟然守在电视机旁到深夜。4月20日,他患胰腺炎住进了宏仁医院,我戴着军功章在他的病床前向他敬军礼时,他眼里泪在闪烁。

  我的爷爷是老兵,我的大伯伯是老兵,我的爸爸是老兵。都说老兵更应该掉皮掉肉不掉队,更应该流血流汗不流泪,我却觉得大伯伯的老兵泪无比地圣洁,鞭策着我用忠诚和感恩的心,老老实实、踏踏实实、扎扎实实地工作、学习、训练和生活。不叛离,不背离;不抛弃,不放弃。(永定区农业局 鲁絮)

  (2008年8月获“华宇杯”《牵手朝阳》有奖征文优秀奖)

 

 

    [编辑:陈方]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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